《流动的盛宴》三个译本评析
《流动的盛宴》(A Movable Feast) 是他去世前完成的最后一部非虚构小说,又称《巴黎回忆录》。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海明威以驻欧记者身份旅居巴黎,该书是对这段生活的回忆录,内容涉及他当时生活的细节,对巴黎的细致入微的观察以及与朋友之间的故事。关于书名的由来,学术界有不同的解读。海明威的第四任妻子玛丽与出版商策划此书的出版时建议在书的扉页上印上一句诗文:“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不管你一生中后来去过哪里,巴黎都与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而译者蔡静在其译者序中专门对“流动的盛宴”进行了考证:这个名词源于基督教,指的是没有一个固定日子的节假日,如庆祝基督耶稣复活的复活节,通常是春分月圆后的第一个星期日,如果月圆那天正好是星期天,则推迟一周。海明威第一次使用这个词是在《过河入林》,小说主人公坎特威尔上校说:“幸福,正如你所知道的,是流动的盛宴。”
《流动的盛宴》一经出版,褒贬声不断。有人考证出,海明威写此书的目的是由于他晚年不能接受自己已经衰老、才华日渐消失的事实,企图通过回忆来证明自己年轻时代起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优秀作家,来为自己树立其实并没有人怀疑的高大形象。
笔者选择了2012年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汤永宽的译本、2012年由黄山书社出版的林之鹤译本以及2010 年由外研社出版的蔡静的译本作为研究对象,从而进一步理解海明威的写作风范。汤永宽是我国著名英美文学翻译家,曾翻译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泰戈尔的《游思集》等多部作品。林之鹤,教援、翻译家。长期从事英语国家文学的教学与研究,王要译著有《到灯塔去》、《流动的盛宴》、《老人与海(海明威经典中短篇小说辑)》等。
一、译文的准确性
奈达认为:“翻译是指从语义到文体在译语中用最切近而又最自然的对等语再现原文的信息。”翻译的内容既包括原文的思想内容,也包括原文的语言风格。但是意义的翻译无疑是翻译内容中最为关键的一部分。文学翻译的过程一般划分为理解和表达两个阶段。理解就是探索原作艺术内容的过程;表达就是探求译文语言形式的过程。在文学翻译活动中,译者代表着原文作者,将原文的思想内涵、语言技巧重现给读者。
例1:
“Huxley is a dead man, ”Miss Stein said. “Why do you want to read a dead man? Can’t you see he is dead?”
I could not see, then, that he was a dead man and I said that his books amused me and kept me from thinking.
汤译:“赫胥黎是个没生气的人,”斯坦因小姐说。“你为什么要去读一个没生气的人的作品呢?你难道看不出他毫无生气吗?”
我那时看不出他是个没生气的人,我就说他的书能给我消遣,使我不用思索。
林译:“赫胥黎是个死人,”斯坦因小姐说。“你为什么要读一个死人的东西呢?你难道还看不出他是个死人吗?”
我那时看不出他是个死人,于是我说他的书能让我觉得有趣,让我不再去思考什么问题。
蔡译:“赫胥黎是个死板的人,”斯坦因小姐说。“你为什么要去读一个死板人写的东西呢?你难道看不出他很死板吗?”
那时我看不出他是个死板的人。我回答他的书能让我放松,使我不去思考。
对这句话翻译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对“dead”一词的理解上。根据《柯林斯高阶英汉双解字典》的解释: If you say that an idea, plan, or subject is dead, you mean that people are no longer interested in it or willing to develop it any further. 此处“dead”一词为形容词,用来指不再令人感兴趣的,不值得再考虑的,已停滞的。 因此,我认为汤老的翻译较为贴切,赫胥黎确实已经死去,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海明威提及他的目的是想提醒大家赫胥黎作品对他以及后人的影响。蔡静翻译成“死板”一词有些欠妥,英文对应的词应是 “stubborn”;林译的“死人”太过忠实原文。
例2
There was no smoke and I thought about how the chimney would be cold and might not draw and of the possibility filling with smoke, and the fuel wasted, and the money gone with it, and I walked on in the rain.
汤译:一点儿没有烟,我想起也许烟囱是冷的,不通风,还想起室内可能已烟雾弥漫,燃料白白浪费,钱随之付诸东流了,就冒雨继续前行。
林译:并没有冒烟,我考虑到烟囱可能是冷的,不能吸起烟尘,想起房间里面也许已经浓烟弥漫了,燃料全然浪费,钞票也就打水漂了,就继续在雨中前行。
蔡译:没有烟。我想着烟囱为什么会变冷且无法通风,想着房间里可能烟雾弥漫,浪费了柴火,白白烧了那些钱。想着这些,我继续在雨中漫步。
对这句话的翻译,三位译者在前半部分是一致的,这说明了对原文的理解是一样的,但对“smoke”一词的理解却大相径庭。根据《英汉大词典》draw: suck in or take (air),它的确有吸起烟的意思。林之鹤的翻译忠实了字典中的意思,但翻译讲求语言分析和逻辑分析的统一。如果只注意语言分析,而不对原文所讲的事物之间的逻辑关系进行分析,原文往往是不可理解的。如果只注意逻辑分析,而不对原文进行语言分析,我们就会以自己的逻辑代替作者的逻辑,而误入歧途。由此可见,汤永宽和蔡静的译文“通风”更为符合逻辑。蔡静把“the money gone with it”一句译成“烧钱”似乎欠妥,“烧钱”一词在英文中对应的短语是“burn the money”or “splash the money”。汤老的“钱随之付诸东流了”看来更加“雅”。
例3:
She was working on a piece of needlepoint when we first met them and she worked on this and saw to the food and drink and talked to my wife.
汤译:我们第一次见到她们时,她正在一块针绣花边上绣着,她一面绣着一面照看食物和饮料,并且跟我的妻子闲聊。
林译:我们夫妻俩第一次去看望她们时,她正在一块针绣花边上绣着,绣花的同时还在照看食物和饮品并跟我的妻子说话。
蔡译:我们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时,她正在做刺绣,她一边做着刺绣,一边关照着食物和饮料,还和我的妻子说着话。
根据《朗文当代英语大词典》:“see to sth”确实有处理,照料,注意,留心等意思。但我认为译成“准备”更为准确。从上述三位的译文来看,主人公似乎很能干,绣花是需要集中精力的事情,同时还照看食物和饮料,还与我妻子聊着天。汤老的“闲聊”一词似乎“达意”说明了绣花是重点。
二 翻译的创造性
彼特